志祺七七
2021.10.15

半夜到墳墓找「明牌」、神明被斷手斷腳,「大家樂」到底有多瘋狂?《 台灣荒誕現象大集合 》EP023|志祺七七

各節重點:
00:00 前導
02:12 半夜搶明牌的年代
02:53 明牌要幹嘛?
03:37 大家樂怎麼賭?
05:01 大家樂風潮
05:58 大家樂的陷阱
07:32 大家樂對台灣造成的影響
08:33 簽賭文化是怎麼出現的?
09:38 我們的觀點
10:39 提問
10:57 結尾


---【 影片口白逐字稿 】---


大約在 40 年前的台灣,半夜的時候,常常會有上百、上千人,聚集在鄉下的小廟門口,當時的台灣人,半夜到廟裡面去,到底是想幹嘛呢?今天,就讓我們一起來聊聊「40年前風靡台灣的大家樂」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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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iho~大家好,我是志祺!
傳說中,台灣的知名主持人「豬哥亮」去世的時候,那一期「大家樂」開出的數字,全都跟豬哥亮有關。

會有這樣的小道消息出現,是因為「豬哥亮」跟「大家樂」的關係很緊密,曾經是秀場天王的他,居然因為「大家樂」而輸到需要跑路!而他表演的時候也常常用「槓龜」的梗來調侃自己。那這種因為「大家樂」而輸到脫褲,或是家破人亡的經驗,其實在台灣有超多人有,或許大家認識的長輩中,就有一、兩位有過類似的經驗。而我們今天,就是要來看看,這個曾經讓台灣人瘋狂的「大家樂」到底有多可怕?又為台灣帶來了什麼影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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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半夜搶明牌的年代】

傳說中,在 1980 年代的時候,台中大里的一座孤墓,每到晚上 11 點的時候,就會有大批「信徒」前來,有些人會在墳前燒香拜拜,望著眼前的「沙盤」,期待上面出現幸運號碼,也有些人,會專心地祈求墓的主人,要半夜托夢給他們,給出幸運數字。

同時,台中另一間收容孤魂野鬼的「大眾爺公廟」,也有上萬人群集,他們屏氣凝神地,等著乩童寫出「神諭」,一雙雙發光的眼睛,都努力在猜,神明這次的神諭,到底是在寫哪個數字。另外,各地的三太子、濟公,也常常開壇作法,報明牌。但這個「明牌」到底是要幹嘛的呢?

【明牌要幹嘛?】

原來是因為,在當時出現了一種私人彩券「大家樂」,玩法很簡單,報酬又很高,只要花三、五百塊,簽一個數字,就有可能拿到五千到一萬的獎金。因此,當時的賭徒們,不只是會去各地廟宇,找明牌而已,也常常把生活中的大小事,看成明牌,例如打翻了一杯水的時候,不會趕快擦一擦,反而會蹲在那邊,看水有沒有形成什麼數字,或是沒事就在看天空,看樹,努力的想從生活裡,獲得數字的靈感。當時的立法委員在質詢的時候,還指出說「全國大概有三百多萬人在玩大家樂,社會已經變成一個大賭場」。但「大家樂」到底是要怎麼賭?為什麼三、五百塊的「彩券」,有可能會讓人輸到家破人亡呢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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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大家樂怎麼賭?】

大家現在對「彩券」的印象,可能就是樂透彩或威力彩,但這些都是國家發行的彩券,而「大家樂」卻是一種,依附在國家發行的「愛國獎券」底下的「賭博方式」。愛國獎券是從 1950 年就開始發行的,只不過到了 1980 年代的時候,彩券業者為了促銷愛國獎券,曾經想出了一個辦法,那就是如果你買的愛國獎券的最後兩個號碼,跟開獎出來的「第一特獎」的末兩個數字相同的話,就能獲得贈品。但沒想到的是,這種「玩法」後來竟然演變成一種「猜數字」的賭博遊戲。

也就是說,如果我今天猜這期「愛國獎券」得獎編號的,最後兩個數字是 77,而最後也真的是 77 的話,我就猜對了,那我一開始如果用 300 塊,跟組頭買 77 號,可能就可以贏 5000 塊回來。那當時的這些組頭,其實也都是私人單位,他們等於是拿大家買數字的賭金,當作獎金庫,沒人猜中的話,錢他們自己可以收走,有人猜中的話,就要發獎金給他。

也因為這樣的賭博方式,比「愛國獎券」的報酬率還高上許多,而且依附著國家彩券的開獎,反而給人一種信賴感,再加上玩法超簡單,因此瞬間在台灣掀起「大家樂」的風潮。根據當時郵局的資料,在每期開獎前,郵局的提領金額,竟然高達 50 億元,也就是說,每一期都很可能有超過 50 億的錢,流動在「大家樂」這個遊戲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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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大家樂風潮】

許多抱著一夜致富夢想的民眾,馬上就陷入「大家樂」的魔力裡。每次愛國獎券開獎前,都會找「組頭」簽牌,而每個「組頭」設定的價格、玩法以及報酬率,都可能不太一樣,簽牌的錢從 100 到 7000 都有,你想買幾個號碼,就買幾個號碼。而為了贏得高額的獎金,這些賭徒們,就會開始四處找明牌,也因此才會出現我們剛剛提到的,半夜還有一堆人會跑去墳墓前面,或是廟裡面找明牌的狀況。

那如果真的中獎的話,這些賭徒們也會答謝神明,例如把神像請回家供養、打一面金牌送神明、或是邀請歌仔戲團、脫衣舞團到廟前演出等等的。但,如果若讓賭徒「槓龜」,不只乩童可能會被罵、被打,就連神像也可能被丟掉、破壞甚至燒毀,因此在那個時期也出現了很多被斷手斷腳的「落難神明」。只不過,除了神明會有危險之外,「賭客自己」跟「組頭」也都非常危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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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大家樂的陷阱】

在大家樂越來越瘋的時期,大家的賭金也越來越大,得失心也越來越重,在當時的社會裡,也常常因為「大家樂」的糾紛,而導致傷害、殺人的案件。例如在 1986 年的台中大雅,就曾經發生過一起「滅門慘案」,一對夫妻以及他們 6 歲、4 歲的兒子,全都慘死刀下,而警方認為兇手的犯案動機,很可能跟大家樂有關。

受害者原本是一名裝潢工人,後來決定搭上大家樂的風潮,與妻子一起轉當組頭,因為不需要賭運氣,只要坐收賭金就可以抽一成的報酬。只不過在擔任組頭的過程中,他也跟不少賭客產生過衝突,常常收到威脅的言語。

例如有些賭客簽了號碼,沒付錢,但號碼中獎後,卻想來要獎金,就會來罵他。也有賭客簽號碼 69,卻被寫成 49,想不到最後 69 卻中獎了,賭客因此氣噗噗地要求付錢,否則就要殺了他,最後警方捉到的兇手,也真的是跟受害者簽過牌的賭客。

另外,除了組頭可能面臨危險之外,賭客也可能很危險,例如賭客可能原先砸了好幾十萬簽牌,但最後中獎時,組頭卻跑路了,這時賭客也可能血本無歸,因此在 1980 年代,因為大家樂而破產、跑路、妻離子散的例子可說是非常、非常多!而政府在看到這樣的亂象之後,最後也決定在 1987 年時,停發愛國獎券。但已經興起的賭博風潮,卻沒有這麼容易停止,有許多人將目光轉向香港的六合彩,繼續類似的「賭博遊戲」,賭博風氣甚至蔓延到運動上面,衍生出了「職棒簽賭」的風潮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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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大家樂對台灣造成的影響】

在大家樂盛行的期間,許多人都放下自己原本的工作,去簽賭或當組頭,要不是抱著一夜致富就不用工作的想法,就是想著要當組頭輕鬆賺錢,有人還回憶說,他有一次到了車行要修車,卻找不到工人,原來是全都跑去玩大家樂了。這樣的「全民運動」也造成整個社會勤勞工作的風氣被破壞,犯罪率、家庭問題也隨之提升。

另外,因為玩的人太多,造成的問題也太多,警察也捉不勝捉,許多有問題的人也沒被處罰。在這樣的情況下,黑社會也有了介入的空間,暴力的案件又更多,人民對於公權力的信任也越低,使社會法治面臨相當嚴重的挑戰。

在當時,整個社會陷入非常浮躁、又危險的氣氛,很多人不再相信工作的價值、許多家庭面臨破滅、就連公權力也不被信任。甚至在這樣的賭博風氣,蔓延到職棒之後,導致職棒的票房至少低迷了 15 年,台灣棒壇也差點因此垮掉。但這樣的社會氛圍,真的只是「大家樂」這個賭博遊戲所造成的嗎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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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簽賭文化是怎麼出現的?】

1980 年代的臺灣社會,剛從農業社會快速進展到工業社會,許多休閒娛樂都還沒發展出來,但大家已經開始進入產線式的工作生活,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變得疏離,生活也變得單調。

因此在這個時候,許多人會無意識地希望,藉由「刺激感」來排解這樣的不適。而且在大家樂的世界裡,許多組頭與賭客,原本就是朋友,因此許多人其實是透過討論牌、簽牌、找明牌的過程,在打發自己的時間、並抒發自己的情緒。另外這個時期,也正好是台灣在經歷「經濟的高度成長」之後的甜蜜期,社會累積了許多「閒錢」,但民眾卻不知道這些錢,可以花去哪?也不知道可以怎麼做合理的投資。

根據學者的說法,當時社會上有「超過五千億的郵政儲金,和二兆五千多億的各種金融資金,都在找出路」,再加上當時的股票市場還不健全,民眾也不知道該如何有效投資,最後導致這些錢,最後都流向大家樂,很多人決定「憑運氣」以錢滾錢。而這種流行投機的風氣,也侵蝕了台灣社會至少快 20 年的時間。

【我們的觀點】

今天這集,其實是我們「會員許願池」的題目,許多會員都說,曾經聽過「大家樂」有多可怕,哪個叔叔伯伯因此跑路,把家裡害得烏煙瘴氣。但卻一直都不知道「大家樂」到底是什麼?為什麼會這麼可怕?因此許願了這個題目。

我自己小時候也聽過「明牌」、「跑路」、「大家樂」這些名詞,但卻很難具體想像,只是距離現在 40 年的台灣,為什麼會有那麼強烈的賭博風氣?但這次在研究之後,我們會覺得,在 1980 年代的台灣,「大家樂」或許更像是一種「時代需求」。

因為當時的娛樂選擇比較少,對於理財的管道或資訊也不多,再加上它的玩法單純,讓原本看似沒什麼的遊戲,席捲整個社會,甚至帶來很負面的影響。那以現在的台灣來說,其實還是有類似大家樂的遊戲,但它之所以很難再激起風潮,很可能是因為過去的經驗真的太痛,也很可能是我們生活已經改變很多了。當大家能掌握到更多資訊、也有更多的選擇的時候,就比較不容易把全部身家都拿去賭,大家樂也就熱不起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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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,想請大家想像一下,如果你活在1980年代的台灣,你覺得你會一起「大家樂」嗎?

A、可能會,玩法簡單,獎金又高,會想賭賭看。
B、會啊,要不然錢放著也是放著。
C、不會,仔細算就會知道,中獎機率超低,根本不划算。
D、不會,賭博我絕對不碰。
E、其他,留言跟我們分享吧!

如果你喜歡今天的影片,歡迎分享出去,讓更多人知道_什麼是大家樂_!
此外也可以點這邊,看看【YouTube 上大量出沒的運彩廣告】以及【各種荒誕的台彩故事大集合】;那麼,今天的志祺七七就到這邊告一段落,我們明晚再見囉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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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 本集參考資料 】

→胡台麗,〈神、鬼與賭徒——大家樂賭戲反映之民俗信仰〉:https://bit.ly/307qh8f
→花逸文,〈賭徒、鬼神與警察——專訪胡台麗談大家樂〉:https://bit.ly/3DAJkqe
→曾令毅,〈1980年代大家樂引發之社會現象〉:https://bit.ly/3Dx8t54
→為什麼大家樂得瘋狂?: https://bit.ly/3DCgW73
→「大家樂」下的意外犧牲者──那些臺灣的落難神明 :https://bit.ly/3v3zMRf
→大家樂 (賭博):https://bit.ly/3FGzeWn
→愛國獎券:https://bit.ly/3arRfJB
→大家樂(belle的生活):https://bit.ly/3iVrZ3k
→【離奇命案】大雅滅門血案:大家樂帶來不快樂!組頭一家慘遭賭客滅門? :https://bit.ly/3BygVjR
→求牌人間:豬哥仙讓全臺組頭都跑路?:https://bit.ly/3oOdJgu
→為何豬哥亮的死引起轟動?原來他欠債跑路的故事,竟是台灣八零年代的集體記憶 :https://bit.ly/3FFmmQw
→從十億到負債兩億的一堂課 錢與債:https://bit.ly/3DAJb6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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