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:00 前導
02:40 中國「偶像選秀」節目的出現
03:46 激烈競爭的偶像產業
04:38「飯圈」文化
05:36 利路修，何許人也？
06:53 最缺德粉絲
08:07 中國的「內捲」時代
09:22 反內捲的利路修
10:10 我們的觀點
11:00 提問
11:15 結尾
---【 影片口白逐字稿 】---
最近，中國熱門的偶像選秀節目《創造營2021》剛落幕，其中有個叫「利路修」的學員，在比賽中一直抱怨很累，想趕快被淘汰回家，但這卻反而讓他累積超多粉絲，甚至差點贏得決賽？今天，就讓我們一起來聊聊「利路修和中國的內捲時代」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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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iho～大家好，我是志祺！
《創造營2021》是中國最大型的偶像選秀節目之一，節目集結了90位來自世界各地的選手，讓他們關在一個訓練營裡面，進行四個月密集訓練，最後再由觀眾投票選出11位選手，組成國際男團出道。
因為競爭很激烈，所以能夠成功入選的選手，都非常努力地表現，希望能搶到一個出道的機會。但是，當大家都拼盡全力，練唱練跳的時候，有個叫做利路修的俄羅斯人，卻總是「能混就混」，逮到機會就要偷懶；當別人在拼命呼籲粉絲多多支持的時候，他反而拜託粉絲，讓他快點被淘汰。
利路修這種超級奇葩的態度，不但讓他成為整個節目當中，討論度最高的選手，許多中國網友甚至覺得，他是選秀節目中的一股清流，封為「娛樂圈反內捲第一人」。這個「反內捲」是什麼意思？為什麼在狼性滿滿的中國，利路修這種厭世風格，卻可以爆紅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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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中國「偶像選秀」節目的出現】
要了解利路修爆紅的原因，首先要對中國偶像選秀節目有一點認識。2016年，中國推出「限韓令」，限制韓國偶像明星到中國活動，這讓中國的偶像產業，形成一個很大的缺口。於是，中國娛樂圈就從韓國複製「PRODUCE」模式，開始製作自己的偶像選秀節目。這個所謂「PRODUCE」模式，概念有點像養成遊戲，觀眾可以參與這些還沒出道的偶像學員的生活，看他們怎麼訓練、比賽、然後投票支持喜歡的選手成團出道。2018年，中國娛樂界用這個模式推出的《偶像練習生》和《創造101》，大受歡迎，一口氣佔據了當年網路綜藝節目的流量前兩名，各自的點閱數都超過30億次，光是粉絲們為了支持偶像而募資的金額，就高達四千多萬人民幣。也因為這樣，「偶像選秀節目」變成了一個各大娛樂和經紀公司，激烈競爭的新領域。隨後幾年，中國開始大量出現類似的節目，比如說《青春有你》、《以團之名》，還有我們今天要談的《創造營》。
【激烈競爭的偶像產業】
大部分的偶像選秀，都是由不同的經紀公司，推選出上千位練習生，然後經過篩選，留下一小部分的選手參與封閉式訓練，再一步步分級淘汰。最後能成功出道的人也不過十來個，為了完成夢想，有不少被淘汰掉的人，會一直「回鍋」去參加別的選秀節目。雖然近年來很多人都會批評，中國練習生的辛苦程度遠遠比不上韓國，實力也差了一大截，但無論如何，要在那麼多人當中脫穎而出，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而且，可是成功留到最後的人，也不一定可以一路順遂。很多團體出道的瞬間，就是名氣的顛峰，因為觀眾很快又去追捧別的團體，他們的努力也很快就會被人忘記，真正能留到最後的人少之又少。不過，壓力大的，不只是偶像本人而已，其實連要當粉絲也很不輕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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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「飯圈」文化】
所謂的飯圈，指的就是「粉絲（fans）的圈子」。因為粉絲的購買力象徵著偶像的人氣，大家為了證明自己的偶像有實力，往往就需要花很多錢來投票衝排名。這樣的行為，後來慢慢變成一種惡性競爭，集資幫偶像買專輯和周邊？小意思！偶像代言的商品？買！商場的大銀幕廣告？當然買！有些人甚至會買天上星星，送給偶像。這些粉絲呢，很多也會形成嚴密的組織，有系統地幫偶像「控制輿論」，除了狂刷好評，看到負面的評論也會檢舉。在比較嚴格的圈子裡面，這些工作還有固定的目標和KPI需要達成。那因為這樣的飯圈文化，粉絲們無形中要為偶像付出很多金錢跟時間，還經常要被其他人情緒勒索，導致本來是支持偶像的娛樂，卻反而成為新的壓力來源，活得更辛苦。但利路修的橫空出世，讓大家馬上眼前一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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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利路修，何許人也？】
27歲的利路修，本來是俄羅斯模特兒。他因為在中國住了一段時間，中文程度還不錯，在《創造營2021》還沒開始的時候，就到節目裡教日本選手中文。後來製作團隊看到他長得好看，就問他有沒有興趣來報名參加選秀。他當時覺得，欸參加了也沒什麼損失，就當作去體驗不一樣的生活也不錯。但直到節目開始他才發現，原來選手不能離開訓練營、不能用網路和手機，每天還要上很多個小時的歌唱和舞蹈訓練。對當偶像沒有興趣的利路修，馬上就後悔，很想要回家。可是如果他中途離開，就等於是毀約，要賠償很大筆毀約金。所以對沒錢的利路修來說，想離開唯一的方法，就是被淘汰。
所以全部選手都很努力唱跳的時候，只有利路修一整個無精打采。不過有趣的是，團體賽的時候他為了不要影響別人，還會稍微努力一點；但到了個人項目，利路修抓到機會就偷懶，能休息就休息。整個節目他都表現得悶悶不樂，一直喊說很累想回家。某一次評分，他拿到「F級」，反而罕見地露出笑容說：「F 的意思就是Freedom，應該回家」。他這種特立獨行、厭世到不行的態度，很快的就成為節目焦點，但大家沒想到的是，這反而讓利路修獲得非常非常大量的粉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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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最缺德粉絲】
利路修的粉絲自稱「最缺德的粉絲」，因為大家就是抱著一種惡作劇的心情，故意投票給利路修，不一定真的要看他出道，就只是想害他一直留在節目加班而已。這種開玩笑的心態呢，也讓利路修的粉絲，形成一種非常特別的文化。當其他人的粉絲在競爭誰花更多錢，利路修的粉絲反而在比，誰可以用最少的錢，做到最大的宣傳效果。甚至還發生了，有人投了兩萬塊給他，但大家搶著要把錢退回去的神奇現象。這些粉絲充滿創意的行為，後來慢慢演變成了一場迷因大賽，讓人氣超高的利路修，一路打進總決賽。要不是他後來對粉絲喊話「做人要有分寸」，粉絲也手下留情，不然利路修還真的有可能順利出道。
有人就認為說，這種單純為了有趣好玩，不把偶像勝負看得太重的飯圈文化，反而才是娛樂的本質。是利路修的出現，讓越來越激進的飯圈，拉回一個比較健康的狀態。
此外，從很多觀眾的發文裡面可以看到，大家喜歡利路修很重要的原因，是因為在他身上看到同樣屬於「打工人」的悲哀。他消極厭世的態度，反而讓大家看得很痛快，封他為「娛樂圈反內捲第一人」。誒，這個「反內捲」是什麼意思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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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中國的「內捲」時代】
「內捲（Involution）」原本是個社會學概念，形容一個社會文化發展到某個程度之後，內部變得很複雜，發展反而遲緩，很像往內捲起來的感覺。後來，「內捲」的概念被引用到中國，變成網路上非常流行的用詞，但意思有點轉變，主要是在形容惡性競爭的現象，再怎麼努力都得不到回報的感覺。1990年代中國經濟起飛的時候，大家只要肯努力讀書工作，就會找到不錯的工作，過著不錯的生活。
不過，後來資源慢慢聚集到某些人手上，年輕一輩的中國人開始感覺到說，整個社會的競爭變得越來越激烈，自己就算認真拚到頂尖大學，出社會後每週上班6天、每天上班12小時，生活還是很普通。
可是如果不這麼努力，又怕自己會被淘汰，而且三不五時還要被一堆成功人士教訓說，你要珍惜、要有狼性！整個社會，看起來高速發展、光鮮亮麗，但對年輕人來說，身心靈都承受極大的壓力。所以即便中國政府大力鼓吹「正能量」，但網路上的年輕人，卻反而開始流行互傳「毒雞湯」、「葛優癱」、「打工人」、「我不想努力了」之類的迷因和梗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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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反內捲的利路修】
不少人指出，利路修這次爆紅，其實也跟這個「反內捲」或「喪文化」的風潮有關。利路修就像很多人一樣，他被迫要做自己不想做的事，參加自己不想比的競賽。這樣的處境，讓很多人都覺得很有共鳴。然後更特別的是，當身邊每個人都用盡全力，拚一個很渺茫的機會時，利路修並沒有像大部分人一樣，一頭加入這個「內捲」的行列。相反的，他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休息，一點都不肯多做一點，依舊照著自己的步調生活。這樣看似有點擺爛的態度，就讓很多人發現，欸！除了拼命競爭之外，原來我們也還有不同的選擇？而且就算這樣做了，好像不一定就會過得比較差。也許就是因為這樣的投射，反而讓利路修陰錯陽差的，成為很多人追捧的偶像。
【我們的觀點】
團隊一開始會注意到利路修呢，是因為他的故事，跟我們常聽到的中國有點不太一樣。在台灣，真的很常會有人跟你說，啊中國很競爭、很有狼性啦、台灣要是再不努力趕上，就會輸很慘啦等等。但利路修的爆紅讓我們看到，其實這些說法並不是中國真正的面貌。雖然我們覺得，其實這些形象也有可能都是刻意營造的人設，但這個人設之所以能爆紅，一定也是它有打中社會上的某個痛點。而這些痛點，其實跟我們台灣年輕人所面對到的壓力，也非常相似，所以你可以看到，像是厭世、佛系、我就爛這類的風潮，在台灣同樣也很流行。
那順帶一提，2018年我們頻道史上第3支影片，就有討論過所謂的「佛系」風潮，如果你還沒看過的話，等一下記得點開片尾的推薦影片來看看喔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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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啦，那今天的影片就到這邊，今天想要問問大家，你怎麼看待「厭世文化」呢？
A. 認同，我就爛。
B. 不認同，厭世只是不想努力的藉口吧！
C. 要看狀況，生活壓力太大的話，偶爾厭世是很好的抒壓方法。
D, 其他，留言告訴我們吧！
最後，如果你喜歡今天的影片，歡迎分享出去，讓更多人知道「利路修和中國的內捲時代」吧！
此外也可以點這邊，看看「佛系態度」以及「中國的996工作制」；
那麼，今天的志祺七七就到這邊告一段落，我們明晚再見囉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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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 本集參考資料 】
→利路修：俄羅斯「懶蟲」模特如何成為中國的「喪文化」偶像：https://bbc.in/2RkBG0z
→那些成功出道的男团女团，现在怎么样了：https://bit.ly/3hx9uC6
→极光大数据：2018年5月网络综艺观众研究报告：https://bit.ly/2RUGsS9
→UC大数据揭露“丧”文化背后：与重压生活的调皮玩笑：https://bit.ly/3omOrDR
→控评、反黑、打投，流量时代下的饭圈KPI：https://bit.ly/3uNRWpo
→內卷時代：無節制的投入、同質化的競爭，與中國增長模式的極限：https://bit.ly/3eLqrqJ
→失控边缘的粉圈集资和“利路修式”启示：https://bit.ly/3uQdOQT
→从偶像的颓丧到粉丝的狂欢：利路修出圈背后的双重逆反：https://bit.ly/2SQnRHF
→當「內捲」社會已從幼兒園開始，我們該如何擺脫惡性競爭？：https://bit.ly/3uH0kXD
→你是「打工人」嗎？打工人一詞走紅網絡，年輕人自嘲的身份認同該如何理解？：https://bit.ly/3hpvaAn
→如何评价《创造营 2021》里利路修的表现？：https://bit.ly/2SQnTiL
→太笋了！这些人搞利老师，不仅缺了大德，可能还涨了大粉：https://bit.ly/33K5q9z
→利路修为什么被这么多人喜欢？：https://bit.ly/3bq6jIB
【 延伸閱讀 】
→偶像经济迅速降温：中国偶像产业的全员投机：https://reurl.cc/GdWYev