志祺七七
2021.07.03

香港還有新聞自由嗎?蘋果日報為何一夕停刊?《 時代的眼淚 》EP 008|志祺七七

各節重點:
00:00 前導
02:29 《蘋果日報》是怎樣的報紙?
03:28 蘋果日報的特別之處
05:05 蘋果最風光的時候
06:14 蘋果面對的困境 - 台灣
07:12 蘋果面對的困境 - 香港
08:44 我們的觀點
10:04 提問
10:20 結尾


---【 影片口白逐字稿 】---


6 月 24 日,香港的《蘋果日報》出版了 100 萬份報紙,是平常的十倍,但還是在一天之內就全部賣完了。這一期的報紙,也是香港《蘋果日報》的最後一期。蘋果日報到底怎麼了?為什麼會在一夕之間宣佈停刊呢?今天,就讓我們一起來聊聊「蘋果日報」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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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iho~大家好,我是志祺!
歡迎回到「時代的眼淚」系列,今天這一集的主角和故事,對很多香港人來說,真的是血淋淋的眼淚。

從去年開始,蘋果日報的創辦人黎智英,就多次被警方指控違反《港版國安法》,最近也因此而入獄,他個人的資產也都被凍結了。到了今年,公司裡的高層以及社論的主筆,也都一一的被逮補。甚至連公司的帳戶,也全部都被政府凍結,導致公司沒辦法再發薪水給員工。

6 月 23 日,壹傳媒的董事會只好緊急發出公告,證實香港的《蘋果日報》會在 6 月 24 日,出版最後一份實體報紙,網站也將在午夜後停止更新。所以我們現在點進《香港蘋果日報》的網路頁面時,也只能看到他們已經停止營運的畫面。連以前的所有報導,都看不到。

不過,在蘋果日報宣佈停刊的那天晚上,有上百位香港民眾,跑去蘋果大樓外聲援。凌晨開始,各地的報攤前,也排起長長的人龍,希望能買到最後一份《蘋果》,為他們致敬。

今天,我們會帶大家來看看,《蘋果日報》到底是怎樣的一份報紙?在香港人的心中,它有什麼樣的地位?曾經席捲香港的《蘋果日報》,又是怎麼一步步被中國盯上、最後戲劇性的一夜垮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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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《蘋果日報》是怎樣的報紙?】


1995 年 6 月 20 號,《蘋果日報》在香港創刊,當時它一出場就打破許多規矩,例如別人一份報紙都賣五元,他一份報紙卻只賣兩元,而且當時如果你買《蘋果日報》,它除了報紙裡會附帶優惠券之外,還會附送你一個大蘋果。這種打到骨折的優惠,讓許多消費者改變了平常的選擇,決定換買《蘋果日報》來看看,也讓蘋果日報在出刊沒多久銷量就衝上了 30 萬。

但當時《蘋果日報》最厲害的,並不是它以低價成功吸引客人的這一點,而是它把人拉過來之後,也成功透過自己「獨有的特色」把消費者留下來。甚至我們可以說它是使出了殺手鐧,讓消費者的目光,牢牢地被他捉住。而這個殺手鐧,就是全份的全彩印刷,以及辛辣的頭版新聞。在當時的香港,各家的報紙都還是著重在文字,頭版通常會拿來放廣告,但《蘋果》卻打破這個不成文的規矩,在頭版放上大型的彩色圖片,跟辛辣的新聞標題,非常有效地抓住了消費者的目光。


【蘋果日報的特別之處】


《蘋果日報》從創刊以來,就非常注重照片的拍攝。他們雇用非常多攝影記者,各家報社都認同,一有新聞,蘋果的攝影記者一定是跑第一。基本上,他們從來不需要跟其他報社調照片,而且為了拍到好照片,蘋果甚至願意花好幾十萬,租直昇機給攝影記者搭乘。

另外《蘋果》在新聞報導或是雇用人才上,也很捨得花錢,不僅記者的待遇給得很不錯之外,他們還曾經為了報導「釣魚台」的新聞,直接派記者跟隨保釣人士赴釣魚台,更租借衞星電話來採訪。因此,許多人都認為《蘋果日報》的各項創新舉動,帶動了整個行業的發展,為媒體業帶來許多正面的貢獻。

只不過,蘋果同時也帶來不少的負面影響。舉例來說,他們寫新聞或拍攝照片的原則,就是「力求聳動與吸睛」,像是如果要報導災難事件的話,那照片常常都會是血淋淋的。而一般的拍攝,也有「男不如女,老不如少」的原則,不管是什麼主題,都先鎖定漂亮女生就對了,這些做法都引來許多批評。

另外,成為「內容守門員」、報導民眾「需要」看的內容,一直都是媒體最重視的工作原則。但《蘋果日報》卻不斷地挖掘「民眾想看的」,開始派很多「狗仔」去追蹤藝人的八掛新聞。甚至還開了俗稱「叫雞指南」的「豪情夜生活」版位,直接在報紙上告訴讀者,哪裡的妓女比較漂亮、服務品質如何、價錢多少、要怎麼找她們等等。這都讓許多人覺得,《蘋果》只是專門在報導腥羶色的八卦報紙。但就結果來說,雖然很多人都在罵《蘋果》,它的銷量還是不斷攀升,高峰時期,每天都很穩定地賣出 4、50 萬份報紙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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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蘋果最風光的時候】


當時的《蘋果日報》,可說是一出世就改變了媒體生態,香港的各家報紙,在看到蘋果的做法後,也都換掉了頭版的廣告,改放新聞,並把照片放得大大的、畫面也是血淋淋的。香港整體的媒體風氣,也從嚴肅報導轉向娛樂和八卦化,就連一向講求報導品質的《明報》也不例外,而這樣的改變也被稱為「蘋果化」。

根據香港知名評論家「馬家輝」的說法,《明報》後來也是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調整與對話,才漸漸從「蘋果化」與「非蘋果化」的搖擺之間,找到現在的新定位。而當時的《蘋果》,除了在香港站穩腳跟之外,也看上了台灣的市場, 2001 年創辦了《台灣壹週刊》,2003 創辦《臺灣蘋果日報》,完完整整的把香港的八卦風氣與狗仔隊文化,帶入臺灣。

同時,《蘋果》也一直緊抓時代脈動,不斷用新的形式來做新聞,像是推出「動新聞」、開辦電視台,以及轉型成網路媒體。旗下有著《壹週刊》、《蘋果日報》,以及《壹電視》的「壹傳媒」,無論是在香港或台灣,都可以說是當地的媒體業龍頭。只不過龍頭卻也在近年來,面臨了相當嚴峻的挑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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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蘋果面對的困境 - 台灣】


蘋果日報近期遇到的困境,可以說是非常多元,其中一點是跟他本身的報導風格有關,但最重要的打擊,則是跟政治、以及紙媒轉型陣痛期等等大環境因素,比較相關。那這個部分,我們可能要把香港跟台灣分開來看,會比較清晰。

首先我們來看看台灣的狀況。在台灣我們常常認為,《蘋果日報》總是報導一些腥羶色的新聞,因此儘管大家愛看,但心裡卻不一定會很支持這個媒體。那在「網路新聞」大幅取代「紙本報紙」之後,不只紙本的銷量很差,許多新聞產業的廣告收入,也都大幅度下滑,因此,蘋果決定推出「訂閱制度」想挽救財務。

只不過,台灣人對這個媒體的認同度,其實不高,所以願意訂閱的人其實非常少,因此《台灣蘋果日報》的訂閱制,很快就宣告失敗了。據說目前《台灣蘋果日報》的經營也還是滿困難的,甚至在今年五月的時候,《台灣蘋果日報》就已經將紙本報紙停刊了。那儘管這些因素,同樣也有衝擊到香港的《蘋果日報》,但他們最大的困境,其實是「政治問題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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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蘋果面對的困境 - 香港】


自從 1997 年香港主權移交給中共後,《蘋果》一直都是少數持續在批評中共政府、香港政府以及「建制派」的媒體。那他們長期不怕權貴、敢說、又具有鮮明政治立場的作風,雖然獲得了大批讀者的支持,但也得承受被廣告商和中資企業封殺的後果。

特別是在香港的民主運動興起,而《蘋果》又大力表態支持之後,《蘋果》的廣告收入,可說是一落千丈。像是 2014 年,就有傳出因為前特首梁振英介入,引發廣告商臨時抽廣告的消息。黎智英也在訪談中證實,《蘋果》長期遭中資廣告商封殺,每年的損失可能都要以「億」來計算。

那在沒有廣告商,媒體生態也漸漸以網路新聞為主的狀況下,《香港蘋果日報》也推出了收費訂閱制。那因為香港人對於《蘋果日報》的認同感高,因此訂閱的人數很多,財務有一度回穩。

只不過,在經歷 2019 年的反送中運動失敗,2020 年又遇到 COVID-19 疫情的雙重打擊後,《蘋果日報》的訂閱人數,也由 80 萬下跌到未滿 60 萬,廣告收入也幾乎歸零。

去年中共開始強推《港版國安法》之後,黎智英常常接受外媒訪談,表達他對《港版國安法》的不滿,《蘋果日報》也常常會跟進,報導相關消息。但這些內容,卻被香港警方指控說,黎智英跟蘋果日報是在「請求」外國或境外勢力,去制裁香港或中國,因此觸犯了《港版國安法》的第29條「勾結外國或境外勢力罪」。而整個「壹傳媒」,目前可以說是在《港版國安法》的威脅之下,已經奄奄一息了。




【我們的觀點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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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話說回來,我們過去談到的「眼淚們」,多半都是在內外的問題下,失去商業競爭力,因此被吞噬在歷史的洪流中。雖然《蘋果日報》也有類似的問題,但真正讓他被迫終結的,卻是強大的政治壓力,因此這次的眼淚,似乎特別苦澀。

我們在回顧《蘋果日報》一路走來的歷程時,發現它真的很認真地在報導「大家想看的」內容,儘管可能有很多人不同意這個做法,認為媒體要提供的應該是「大家需要看的」。不過,我們之前在這集(重大災難報導)也有講過,現在有不少媒體,其實都是靠著「腥羶色」的內容,在維持他們的收入,去養所謂的「好內容」。

那以香港《蘋果日報》來說,他們在政治壓力這麼大的時代局勢裡,能堅持自己的理念,努力為一些香港人,撐出一些能看到「民主聲音」的空間,我們覺得都是非常難能可貴的精神。

黎智英曾說「假如夏娃當初不是咬了禁果一口,世上就沒有罪惡,也沒有是非,當然也不會有新聞」,而現在這顆禁果,已經被中國政府深埋進土裡。但我們仍然希望有一天,它可以再有萌發的機會。

最後想問問看大家,《蘋果日報》在你心中是什麼樣的形象呢?

A、專門報導腥羶色新聞的八卦報紙
B、風向往哪飄,他就往哪倒的,民意牆頭草
C、勇於揭弊、不畏強權的媒體
D、培育許多優秀媒體人的媒體
E、其他,請留言告訴我們

最後,如果你喜歡今天的影片,歡迎分享出去,讓更多人知道「蘋果日報為何消失」!
此外也可以點這邊,看看「什麼事港版國安法」以及「香港政府不想讓你看到的歷史」;
那麼,今天的志祺七七就到這邊告一段落,我們明晚再見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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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 本集參考資料 】

→果籽與果實:「蘋果副刊」如何令香港生活「好靚」,好「香港」?:https://bit.ly/2URgfFG
→《蘋果日報》,香港最後一份異議報紙的終結:https://bit.ly/3yjjvrJ
→廿六載《蘋果日報》恐畫句號,四個壹傳媒人記憶中的瘋狂與自由:https://bit.ly/2UcLwTf
→最後一份台灣《蘋果日報》,今日上架:https://bit.ly/2Tvtiwj
→維基百科:黎智英:https://bit.ly/3Aw6uNI
→維基百科:蘋果日報 (香港):https://bit.ly/2UVDGO9
→維基百科:壹傳媒:https://bit.ly/3qFzcqN
→維基百科:蘋果化:https://bit.ly/36bw64t
→香港《蘋果日報》停刊:這意味著什麼?:https://bbc.in/3hIO57R
→香港蘋果日報在網路世界徹底消失,連總部大樓都要被收回?日媒產經頭版隔海喊話:朋友、等你復活:https://bit.ly/3htYzYh
→陳耀宗,〈傳統紙媒邁向數位匯流過程的經歷與困境-以《聯合報》與《蘋果日報》為例〉
→紙媒巨變,蘋果日報 紙本最終回!蘋果日報未來怎麼走?:https://bit.ly/3h7BSua
→言論自由的祭品──26年《蘋果日報》在港關上最後一盞燈:https://bit.ly/3xcgtpn
→黎智英等人非法集結案開審 前議員梁耀忠、區諾軒認罪:https://bit.ly/3AkBfVv
→港人漏夜排隊買最終回《蘋果日報》 中國網友:了不起:https://bit.ly/2TtKUbJ
→香港《蘋果日報》最終回售清100萬份破紀錄 民眾漏夜搶買珍藏:https://bit.ly/2UZl5Rs
→缺乏勾結外國勢力的證據,以《港區國安法》對蘋果日報下手合理嗎?:https://bit.ly/3qERfgV
→今夜印刷機不停:被指報導觸國安法,《蘋果》趕印50萬份:https://bit.ly/3qIJR4c
→【港版國安法】黎智英接受NHK專訪 「不會因國安法噤聲」:https://bit.ly/2TtL1nF
→專訪黎智英:北京以國安法敲響香港的喪鐘:https://bit.ly/2SFCP3k
50萬份報紙的反擊:香港蘋果日報的「七一抄家危機」?:https://bit.ly/3jzfyeq
【港蘋被迫收攤】100萬份《蘋果日報》全數售罄 創香港報章單日銷售紀錄:https://bit.ly/3hpmYOR
→廣告損8億 黎智英:打不倒《蘋果》
→《港蘋》遭中資打壓 手中媒體「都不賣」:https://bit.ly/3wgTQyt
→《台灣蘋果日報》給讀者的一封信:忍痛決定本月18日起停刊:https://bit.ly/3jIs9Mm
→【濫押黎智英】遭控「請求外國制裁香港或中國」 他講了甚麼話惹禍?:https://bit.ly/36bwno1
→史上最沒有新聞道德但是最好看的報紙——香港蘋果日報:https://bit.ly/3yfGUdU
→蘋果新聞備份:https://bit.ly/2UlpQUR
→網民備份《蘋果》報道 IT界倡開放CC授權:https://bit.ly/3dDOFl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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