志祺七七
2020.07.20

大哉問:「政治人物的道德是最重要的素養嗎?」法國大考為什麼要考這種哲學問題?|志祺七七

各節重點:
00:00 前導
01:29 思辨培養:主題式教學
02:36 個人表達:論說文寫作
05:01 支持列入高中必修的理由
06:30 不支持列入高中必修的理由
08:04 哲學界的連署與教育部的回應
09:12 我們的觀點


---【 影片口白逐字稿 】---


「你認為道德是政治人物最重要的素養嗎?」、「法律能讓我們幸福嗎?」,這些我們可能很難三言兩語就完整回答的問題,是去年法國高中畢業生「哲學科」的考題。學哲學到底有什麼用?它有必要被列為高中必修嗎?

今天,就讓我們從法國的案例來聊聊,「高中的哲學教育」吧!

-

hiho~大家好,我是志祺!

每年的6月,法國都會舉行「高中哲學會考」,考題公布後往往會成為各國新聞媒體討論的焦點,即使是在我們台灣,也多少會引起部分的討論。有人會說,要是我們的高中生都有這樣的思辯和表達能力,那台灣就有救了;但也有人覺得「這不就只是寫個作文而已嗎?」,哪有這麼誇張?現在國文科不是也有寫作文嗎?

說到哲學,我想應該還是有很多人,對它有點陌生。有些人可能覺得,它就只是很多雕像上的人講過的各種話而已,雖然聽起來都是人生大道理,但套用到日常生活上,好像都沒什麼路用。不過,也有一些人覺得,其實哲學教育非常重要,認為應該要把它納入高中的必修。欸咦~修但幾雷!你有沒有發現,其實兩邊的人,對於「哲學」的理解,好像是不太一樣的東西?

所以,哲學到底是什麼?我們不妨就先從法國高中生的哲學課來看看吧!


-

【思辨培養:主題式教學】

根據法國教育部所擬定的大綱,哲學課的目的是「培養學生的批判性思維,並建立理性分析座標,領悟時代的意義」。那大多數的法國學生,都是在高中的最後一年才需要上哲學課,而具體來說,內容會分成兩種,第一種是「哲學的主題式學習」,第二種則是「論說文的寫作」

那首先,在「主題式學習」的部分,它主要的目標是幫助學生建立各種思辨所需的素養,其中的內容,包含了「觀念」以及「作者」。

所謂的「觀念」,其實就是大家可能都有聽過的一些抽象概念,例如「文化」、「政治」、「道德」、「自由」等等,而這些基本概念,還會延伸出一些子概念,例如「慾望」、「平等」、「語言」、「宗教」等等。透過這些探索、學習與討論,學生就能慢慢建構起,他們個人對於世界上各種事情的認識和觀點。

而「作者」的部分,從「古希臘三哲」這種雕像上的古代哲學家,一直到近代、甚至是當代著名思想家的各種哲學思想,都會介紹到。那這些作者呢,絕大多數都是歐洲人。

【個人表達:論說文寫作】

除了討論概念和學習理論以外,法國的高中生也需要學習如何書寫「哲學論說文」。所謂的哲學論說文,簡單來說,就是學生可以針對一個主題,運用自己的思考回答某個指定問題;同時,當學生在為自己的立場辯護時,也會引用哲學著作來當成參考或對照。這個教育的最終目標,是希望學生能展現個人的獨立思考能力。

當然,有些人可能會質疑說,這樣只要把幾個有名的哲學家著作背起來,考試的時候寫進去就好,而且寫這種論說文,其實也有既定的格式可以遵循,其實跟台灣作文「起、承、轉、合」的套路差不多,沒什麼不一樣吧。嗯,這樣講也沒錯,但哲學申論寫作的部分,它更看重的其實是你思考一個問題的過程,以及,你如何動用自己所學的知識來回答這個問題。

假設今天的題目是「工作少一點,生活會變更好嗎?」,那首先你可能要先定義什麼是「工作」,什麼是「生活」;什麼工作量算是「少」?什麼樣的生活品質算是「好」?

第二個步驟,則是要找到這個題目的問題點。例如「為什麼工作少,生活品質會好?」、「影響生活品質的,是工作的時數,還是工作的難度?」、「有哪些變因會影響生活的品質?」。

第三個步驟,則是要舉出正反意見,同時也要運用自己在課堂所學的知識,並且結合社會時事的觀察,來展現自己的思考過程。最後,在結論的部分則是要綜合正反意見,並且提出自己的理由來支持自己的立場。

也就是說,即使哲學的論說文,確實有既定的格式,但要把它寫的好,還是非常需要仰賴學生自己的獨立思考能力,以及他對課堂所學的整理與吸收。這就像志祺七七每天的腳本一樣,雖然很多人都會認為沒什麼,只是把很多資訊整理在一起而已。但是要把這些零散的資訊,清楚又簡單的串在一起,重新表達出來,其實還是非常仰賴當事人本身的消化和邏輯。

那看到這裡,相信大家應該可以發現,其實哲學這門課,它並不是毫無目的的漫談或玄學,也不是在教導學生怎麼面對困難的心靈雞湯,而是一個幫助學生建立自我認知、練習表達自我的學科。因此長期以來,台灣就有不少人希望,我們也能跟法國一樣,把哲學納入高中必修,來看看他們有哪些支持的理由。


-

【支持列入高中必修的理由】

支持哲學課應該列入高中必修的人,主要的看法,可以分成「對社會的好處」跟「對學生的好處」兩類。

有人認為,一個民主社會要能順利運作的前提,就是它的公民素質多半都要達到某種程度以上的水平。比如說,他們願意理解一個議題當中的各種觀點、可以判斷什麼觀點比較合理;能有足夠的論述能力,去和其他人進行公眾討論;最後透過這樣的公眾討論,逐漸形成共識,並進而影響政府的決策。

因為,其實每個公眾議題,都可能同時存在著很多不同的觀點,也不會只有「正確」或「錯誤」兩種可能,所以大家需要提出理由來支持自己的論點,而不是直接認為說,立場不一樣的人一定就是錯誤的。那哲學課的目標,就是培養這些環節所需的各種能力,多元思考的能力、合理的、有效地進行公眾討論的能力,所以如果大家高中就學會這些東西,那對社會一定會有很多好處。

至於對學生有益的部分,則是可以培養學生的「自主性」。因為除了政治或公眾議題以外,我們每個人的生命當中,一定還會遭遇到很多不同的課題,比如說人際、愛情、事業等等。遇到這些事情的時候,我們也一樣需要學著對自己提問、要能自己思考,並且做出選擇。如果高中有學哲學,大家就能了解過去的思想家們,是如何看待這些主題,然後在他們的思想基礎上,建立屬於自己的獨特見解。

不過,也是有些人覺得,那些都是國外啊,台灣的情況不一樣啦。

-

【不支持列入高中必修的理由】

那我們也發現,也是有不少人,並不支持哲學列入台灣高中的必修課。

第一個最常被想到的,就是你要怎麼幫哲學課評分?學生寫的論說文,分數又要怎麼打?

如果沒有一套客觀評量的標準,那台灣的哲學課或哲學考試,會不會最後又會全部變成是非題或選擇題?要是又變成這樣,那我們大概可以預料說,原本想要讓學生獨立思考的美意,實際上一定都會變成「背誦」和「填鴨」各大哲學家的思想或名言,那這樣不僅無法達到原本預期的效果,反而有可能增加學生的負擔。

第二個反對的原因,則是師資部分的考量。有學者就認為,台灣現階段並沒有足夠的專業哲學教師,那如果貿然在各個高中都開設哲學課,甚至列為必修,那最後的成果可能也會大打折扣。

另外,也有一些人認為,現在的高中階段,已經有類似法國高中哲學課那樣的教材了,問題是老師們會不會教,而不是應不應該開設哲學課。例如在《中華文化基本教材》當中,也有不少古代哲人如何看待生命的深刻見解,以及他們對政治場域的洞察;而高中的公民課本,也有介紹一些道德與社會正義的理論,讓學生可以學習哲學家的理論,並應用在公共議題的討論之中。

所以,我們真正應該做的,或許是應該要培訓所有的老師,讓他們能夠引導學生反思、提出問題、理解觀點,以及能夠反思。如果各科老師們都有這樣的功夫,那其實每個學科都能達到「哲學式教學」的效果,就不用再增加高中生的必修學分。


-

【哲學界的連署與教育部的回應】

2016年,台灣哲學學會向政府發起連署,希望配合新課綱的制定,在高中端增設「哲學推理」與「批判思考」這類的課程。參與連署的教授們認為,哲學的訓練有助於改善公共討論中「只看立場,不論理據」的現象,因此希望將哲學課向下紮根到高中,一方面可以讓更多高中生認識哲學,避免目前社會普遍對哲學的誤解。另一方面,也可以讓那些對未來感到迷茫的哲學系學生,有一條明確的職涯選擇,能讓他們所學的專業回饋到社會。

面對這個連署,其實教育部的回應還算滿正面的。

當時的教育部「師資藝教司」司長「張明文」表示,現在之所以沒有高中哲學老師,是因為課綱的關係。假如哲學系的學生想要去高中教哲學,他可以選擇公民與社會科的教程,這樣未來就能進入高中當公民老師,教導學生哲學的觀點。而當時的教育部國教署副署長「王承先」也表示,以「專案教師」的形式,聘請專業的哲學講師到高中開課是很好的意見,也會將這個意見納入討論。

【我們的觀點】

我們認為,無論是支持,或是不支持哲學列入必修課的人,其實都有一個共通的地方,那就是:獨立思考、公眾論述等等能力,確實是需要從高中階段就開始培養。之前我們曾經在「讀文組還是讀理組」這一集有談過,像哲學這類型的素養,其實它是非常泛用的,因此如果能趁早落實到教育當中,那真的是很不錯。

但「要不要列為必修」,這當中又還有很多細節需要考量。比如說,哲學教育所要達到的各種目標,一定只能靠著像法國那樣的方式才能達成嗎?如果我們不想要增設一個必修課,但又想要幫學生建立這樣的能力,那第一線的教師們,他需要做什麼調整?目前第一線的教學現場,還缺乏了什麼資源?

這些細節,因為時間的關係,我們今天就不再繼續深入討論了。

但我認為,在資訊氾濫、假新聞盛行、社會對立越來越嚴重的今天,哲學素養已經是我們越來越迫切需要建立的基本能力,就算你已經畢業很久了,有空的話也還是可以多多收看志祺七七,惡補一下囉~

-

好的,今天的提問我們就要來問問:你覺得在台灣,哲學課該不該列入高中必修呢?
A. 支持,高中生應該要學點哲學
B. 不支持,學哲學又不能當飯吃
C. 重點不是納入哲學課,而是要讓老師有能力教學生思辨
D.其他

最後,如果你喜歡今天的影片,歡迎分享出去,讓更多人知道「哲學教育是什麼」!
此外也可以點這邊,看看「從哲學的角度談安樂死」以及「108課綱的介紹」;
那麼,今天的志祺七七就到這邊告一段落,我們明晚再見囉~掰比!



-
【 本集參考資料 】

→為什麼法國高中畢業生都要考哲學論說文呢? :https://bit.ly/2Wxf64f
→從法國高中哲學科,看教育制度的僵化問題 :https://bit.ly/2CQZGAV
→法國哲學教育如何從小扎根?羅惠珍:讓哲學變成「動詞」,所有問題都沒有標準答案 :https://bit.ly/32NHumL
→少了一堂課?從法國哲學課程看台灣人文教育 :https://bit.ly/2ZKkjrt
→高中哲學教育的視野──思考那不被思考的事情 :https://bit.ly/2CxwJdc
→高中生,你需要什麼樣的哲學課? :https://bit.ly/3hfCWcC
→哲學在中小學教育現場可以幫上什麼忙? :https://bit.ly/2WG3lIS
→幫哲學系找出路以外,高中哲學教育可以幹嘛? :https://bit.ly/30sdpGl
→哲學教育對抗仇恨 :https://bit.ly/32zMjQd
→全國哲學系教授對新政府的呼籲 :https://bit.ly/30rfmml
→哲學思辯納高中必修 教育部:很好的方向 :https://bit.ly/3hj5EcB
→林從一教授臉書貼文 :https://bit.ly/32CoZRN
→思想之翼不負責任講座:台灣高中生應該唸哲學嗎?:https://bit.ly/2E22oEf
→公民的搖籃——法國高中哲學教育觀察:https://bit.ly/2DVvTr3
→當高中哲學遇上指考作文:聽聽法國老師怎麼說 :https://bit.ly/2CTPDuB
→《哲學的力量:踏進法國高中教室,想想台灣哲學教育》:https://bit.ly/2CSjbZA


【 延伸閱讀 】

→ 高中哲學教育的視野──思考那不被思考的事情:https://bit.ly/3jlnUno
→ 為什麼法國高中畢業生都要考哲學論說文呢?:https://bit.ly/2ZGVvR4
→ 如何不預設立場,以理由為單位來思考?:https://bit.ly/2COAz1t
Share to: Facebook / Line
台灣各地的地名都是怎麼來的?居然跟女巫、荷蘭人、日本人有關?《 台味七七 》EP 012|志祺七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