志祺七七
2021.05.18

台灣成人片網站「SWAG」被盯上!法律定的「散播猥褻物品」是完全合理的嗎?《 大人の開箱 》EP 017|志祺七七

各節重點:
00:00  前導
01:05 「會員福利介紹」廣告段落
02:15  什麼是SWAG?
03:38  就連法規自己也遊走在灰色地帶?
04:53  因應而生的「分級」辦法
06:27  不給看色情內容,涉及歧視?
08:10  SWAG 有妨害風化嗎?
09:12  我們的觀點
10:09  提問
10:28  結尾


---【 影片口白逐字稿 】---


今年四月初,台灣的知名成人影片網站 SWAG,遭到警方偵辦而暫時關閉營運。不過,等了 34 天之後, SWAG 又再度開張了。拍色情影片錯了嗎?法律規範可能會有什麼問題?今天,就讓我們一起來聊聊「SWAG 」吧!

hiho~大家好,我是志祺!
歡迎回到好久不見的「大人開箱」系列!四月初的時候,刑事警察局電信偵查大隊,帶著搜索票,到SWAG在台北的公司總部搜索,包含負責人在內,有5名工作人員被帶回偵辦。後來,SWAG團隊在各大粉專公告說,為了配合相關單位偵辦、為了符合台灣當地的法規,網站有一些需要調整的地方,所以暫時關閉。一個多月後,SWAG再次宣告,他們已經調整完畢,重新開張了!

今天的志祺七七,就讓我們一起來了解,SWAG 究竟是什麼?它可能有什麼違法的爭議?為什麼現在又可以再次上線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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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什麼是SWAG?】

2016 年,藝人黃立成以「一對一私訊」的名義,創立了 SWAG 平台,他們標榜這是「亞洲最大成人私聊平台」,除了成人內容之外,軟體環境也比一般的直播平台更為封閉。2017 年,SWAG 轉手由劉姓男子負責經營,他們開始透過網路招募女直播主,用仿造日本AV產業的形式拍片,並對外標榜「三點全露的本土 A 片」,提供網友免費註冊會員,希望藉由網路平台,經營台灣的成人影視產業。

在SWAG上,使用者可以付費購買「鑽石點數」,再用這些鑽石來「解鎖」直播主拍攝的成人內容,也可以用鑽石兌換禮物,送給直播主進行互動。有些直播主甚至還會讓某些斗內很多的特定粉絲,到真實世界跟她進行「一對一的互動」,而這些互動的記錄影片,也常會再放到平台上,成為收費內容。

了解SWAG的機制之後,我們接下來好奇的問題是,欸!這樣沒有違法嗎?嗯~答案是:不好說。


【遊走在灰色地帶的 SWAG】

SWAG 最主要可能觸犯的法律,是刑法「妨害風化罪」裡面的「散佈猥褻物品罪」,最高有機會面臨兩年以下的有期徒刑。當然,SWAG 公司在經營平台的時候,也知道成人內容有觸法的風險,所以他們提供影片的方式,是以「一對一聊天」名義來進行,而且觀看前也要用點數來解鎖,這些機制的設計,都有助於讓他們避開「公然散佈」的構成要件。

另外直播主跟觀眾的線下約會,也多半是以「花比較多點數解鎖影片」的名義,去挑選觀眾,也可以巧妙的避開性交易認定中,要「有對價關係」的要件。雖然 SWAG 這樣的做法,不能說完全沒有爭議,但勉強還可以算是走在法律的灰色地帶,畢竟就連法律自己,其實也有不少模糊的空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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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就連法規自己也遊走在灰色地帶?】

剛剛我們說到,SWAG主要觸犯的法律,是「妨害風化罪」。這個妨礙風化罪呢,是 1934 年所制定的法律,它的目標主要是想要維護「社會善良風俗」讓民眾隨時保持「良好的戰鬥條件」。它所規範的內容非常多,包含亂倫、公然猥褻、公然散播猥褻物品等等。那以跟 SWAG 比較有關的「公然散播猥褻物品」來說,要判定它有沒有踩線,除了「怎樣算是公然散播」以外,「什麼東西算猥褻物品」也是另一個關鍵。

在 20 幾年前,就有人跑去問大法官這個問題,而大法官在 1996 年的釋字 407 表示,只要是「客觀上,足以刺激或滿足性慾」,並且會「引起一般人羞恥或厭惡」的,就可以認定為猥褻物品。但這個定義,其實還是有很多主觀認定的空間。可能同一個東西,有些人覺得羞恥、有些人覺得很喜歡,而這個模糊地帶,就可能導致不同的法官,可能判決出完全相反的結果。所以,即便已經有釋憲案,但相關法規到現在,一直都還是滿尷尬的。

而且,其實政府也知道,成人內容有它的市場需求,不可能完全禁止出現。為了提供專屬成年人的閱讀空間,減少青少年接觸色情出版品,早在1990年代,政府就推出了「分級辦法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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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因應而生的「分級」辦法】

當時的分級辦法,除了平面出版品以外,包含電視、電影,都有分級的制度,例如幾歲幾歲可以看,年齡不到的就不能。當時還成立了民間的「出版品評議基金會」,負責評定出版品的分級。

在這個背景之下,像是我們比較常聽見的彩虹頻道,1994年就得到新聞局的核准,成為第一家合法播映成人節目的有線電視頻道。隔了幾個月,星穎頻道和新東寶頻道也陸續開張,在電視上播出成人影音內容。但這並不代表所有的出版品,只要標示限制級,就一定可以合法出版喔!因為除了我們很熟悉的「18禁」或「限制級」之外,這個評議會還曾經創設了一個叫做「逾越限制級」的分級。

顧名思義,就是比限制級還要限制級,如果是這個分級的東西,那它就不能出版,否則就可能會觸犯到「妨害風化」。像是2003年,有一部叫做《台灣水電工》的成人片就震驚社會,在當時,他算是台灣第一部成人「愛情動作片」,但它並沒有獲得許可,甚至男、女主角、製片、導演全部被移送法辦。

不過,2005年,知名導演蔡明亮的限制級電影《天邊一朵雲》,畫面同樣非常逼真、赤裸,但在柏林影展拿下「創新」和「藝術貢獻」兩項大獎,被新聞局開放為限制級影片,一刀未剪在台灣上映。

於是很多人就質疑說,這個「足以刺激或滿足性慾、讓人覺得厭惡」的界線到底是什麼?而且,除了這個標準很抽象之外,有些人也認為,光是在做這樣的判定,就可能會涉及到「歧視」的問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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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不給看色情內容,涉及歧視?】

2003年,台灣第一家同志書店「晶晶書庫」,因為進口數百本香港男體雜誌,導致負責人被依「妨害風化罪」起訴,因為這些男體雜誌,被認定是會讓人不舒服的猥褻物品。負責人認為,他們的客群主要是男同志,但你卻用異性戀的心理或經驗,去說這個雜誌的內容會讓人覺得羞恥或厭惡、判定它是猥褻的物品,這不就是一種歧視嗎?

雖然後來晶晶書庫還是敗訴了,但這個事件還是反應出一個問題,那就是當我們要用一個「絕對的客觀標準」去判斷「性」這種比較個人私密喜好的東西,其實是非常困難的。如果我們要用「大多數人不會厭惡」當作標準,那某些比較小眾的性傾向或癖好的內容,可能就無法出版,導致少數族群的權益,就會因此被犧牲掉。

2006 年,大法官在 617 號解釋中提到,雖然法律確實應該依照社會價值,去訂出可以彰顯道德的規定,但憲法同樣保障了人民的出版和言論自由,所以大法官認為,在必要的規範之下,法律還是應該要保障到少數族群的權益。同時,大法官也把刑法235條、妨害風化罪裡面的「猥褻物品」,區分成足以刺激或滿足性慾的「軟蕊」(softcore),以及含有暴力、性虐待或人獸性交的「硬蕊」(hardcore)內容。

後面這種「硬蕊」不能出版和販賣,但單純刺激性慾的「軟蕊」內容,只要做好適當安全隔絕措施,像是加上封套就可以合法販賣。換句話說,現在大部分的猥褻物品,其實只要有做好防範措施,就可以合法販賣。

好的,了解完這一大串跟猥褻物品有關的法律脈絡之後,我們要回頭來討論 SWAG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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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SWAG 有妨害風化嗎?】

從猥褻物品的角度來看,SWAG提供的影片當中,還是有可能有暴力、性虐待等等可能會被認定為硬蕊的內容;另外,它 APP 裡面的免費預覽內容,也可能會被認定是「缺乏適當的隔絕措施」。另外,像這次警方偵辦的時候,就有說到 SWAG 平台本身並沒有身份查核機制,假設未成年人跑去申請帳號,他一樣可以觀看性愛影片,這跟公然播放沒什麼差別。

另一方面,前幾個月,有 SWAG 女優在西門町舉牌徵炮友,也有人推出「捷運系列」影片,想模擬台北捷運的車廂來拍片,這些也讓 SWAG 除了散播猥褻物品的爭議之外,也額外新增了「公然猥褻」的爭議。

那雖然在「公然猥褻」的部分,我們還沒看到 SWAG 有比較明確的回應,但在「散播猥褻物品」的部分,這次 SWAG 確實已經有做出一些相對應的調整了。包括登入的時候要經過電話驗證年齡、審核可能涉及性暴力、性虐待的內容;登入後在付費解鎖的影片前,所有影片都還要經過模糊處理等等。


【我們的觀點】

在進入觀點以前,我們要特別特別感謝志祺七七所有的會員,因為有了大家的幫忙,我們才能持續地製作重要的、或是像今天這個,幾乎百分之百會被黃標的議題,真的非常謝謝你們!

那話說回來,我們覺得成人相關的內容,因為很有市場,甚至可以說是人的基本需求,所以法律真的是不可能都「禁止」它出現。就像這次 SWAG 暫時關閉之後,中國性質相同的「麻豆傳媒」,在一個月之內,下載會員數就暴增了一倍以上。所以,其實我們還蠻樂見 SWAG 在台灣成人影視產業中,所做的這些嘗試。因為無論是社會的普遍道德風俗、或是法律規範,這都是需要與時俱進去調整的,那從過去的案例看起來,每一個指標性的事件,也都可能是我們去反思法律現況的機會。

當然,台灣適不適合發展成人影視產業、這背後的利弊得失,也還需要有更多的共識討論。不過這個話題比較複雜,今天不會講,如果大家想看的話可以多多留言告訴我們喔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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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的,這邊我們想要先來看看大家的風向,你支持台灣可以開放合法的拍攝、販賣成人內容嗎?

A. 支持,無論是什麼行業都應該被尊重,而且我想要支持本土作品
B. 不支持,我有點難想像自己的家人朋友,成為A片演員
C. 沒意見,反正我平常都沒在看,有拍的人也不會告訴我
D. 其他,留言說說你的看法吧!

最後,如果你喜歡今天的影片,歡迎分享出去,讓更多人知道「SWAG被查緝的相關爭議」!
此外也可以點這邊,看看「為什麼法律對色情的規定好像比暴力作品更嚴格」以及「A片有哪些性知識其實是真的」;
那麼,今天的志祺七七就到這邊告一段落,我們明晚再見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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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 本集參考資料 】

→「亞洲最大」成人平台SWAG被抄 會員哀嚎擔憂「鑽石」會費要不回:https://bit.ly/2RjtAp5
→「與偶像零距離」的SWAG成人影音平台,正在將台灣的性產業「去中心化」:https://bit.ly/3hw1jpS
→SWAG女優西門町舉牌「徵13cm以上炮友」 遭警方帶回派出所:https://bit.ly/3v1xhOO
→成人頻道SWAG擬真捷運車廂拍片 北捷無法提告原因曝光:https://bit.ly/3eSJzDo
→綠委轟SWAG淪性交易平台 直播主拍片竟說「可直約」:https://bit.ly/3fuJxjY
→釋字第407 號解釋:https://bit.ly/3eVPMyz
→釋字第617號解釋: https://bit.ly/3osT9Ql
→台灣有線電視情色發展(上):https://bit.ly/33TPCkU
→台灣有線電視情色發展(下):https://bit.ly/3uZN3tc
→成人頻道邁入黑暗期:https://bit.ly/3wsoxSb
→「天邊一朵雲」火辣 挑戰新聞局剪刀:https://bit.ly/3w9sNWc
→臺灣基隆地方法院 93 年易字第 137 號刑事判決:https://bit.ly/3uXxYbM
→同性戀平權爭議事件簿:https://bit.ly/3uWQZex
→所謂「善良風俗」──從台灣色情管制政策變化談起:https://bit.ly/2S16hQS
→警抄台資情色平台 陸資平台業績漲一倍:https://bit.ly/3w6uYtQ
→三年遊走法律灰色地帶,SWAG這回被「抄台」的原因是什麼?:https://bit.ly/3orSaQx
→接受檢察官條件加強審核後,SWAG 宣告復活!:https://bit.ly/3hujYlY
→【爆掛】SWAG 盛大回歸!實現「不會倒、不會跑!」承諾 正式復站啦!:https://bit.ly/3orSbnz
→老司機的勝利!接受檢察官條件加強審核後 SWAG「宣告復活」:https://bit.ly/3oryEnk
→從SWAG被抄,看數位情色產業大躍進下的法律衝撞、直播主的勞動現場:https://bit.ly/3opaMk4
◎論文資料        
論性的刑事規制─ 散布猥褻物品罪之再檢視        國立台灣大學法律學院科際整合法律學研究所碩士論文,作者:李庭歡
論刑法第二百三十五條猥褻物品之概念及處罰基礎        國立臺灣大學法教分處碩士論文,作者:紀凱峰
出版品分級制度之研究        國立台北大學法學系碩士論文,作者:王盛鐸
成人影片的來源及公眾態度研究        樹德科技大學人類性學研究所碩士論文,作者:黃秀娥
臺灣男性向同人誌創作者發展現況之探討        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圖文傳播學系碩士論文,作者:劉政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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