志祺七七
2020.10.23

泰緊張!泰國學運抗爭為何不斷升級?泰國軍方又為何常常在干政?|志祺七七

各節重點:
00:00 前導
03:02 泰國政壇為何有軍方勢力?
04:32 想要更多權力的新任泰王
05:46 學運抗爭為什麼升級?
07:36 抗爭形式轉變
08:46 政府的回應
10:08 外媒怎麼看
11:01 我們的觀點
12:26 提問
12:45 結尾


---【 影片口白逐字稿 】---


上個星期五晚上,泰國學運抗爭的態勢升級,政府出動水砲車,對著整群拿著雨傘抗議群眾發射。這個畫面有如反送中運動重現在曼谷,相當令人震驚。

究竟為什麼泰國學運的衝突演變成這樣?泰國政壇又為什麼總是會有軍人牽涉其中呢?
今天,就讓我們再一次來聊聊「泰國學運」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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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iho~大家好,我是志祺!這次的泰國學運其實是從 7 月的時候就開始了,我們在 8 月的時候,介紹過泰國人用了各種超有創意的方式來抗議。

那會爆發今年的學運,其實是從去年的大選,一直到今年6月的一連串事件累積而成的。引爆學運的遠因是,曾擔任陸軍上將、而且發動過政變的現任總理「帕拉育(Prayut)」,他在 2017 年的時候,頒布了一套新憲法,讓他所帶領的政黨,可以在去年大選獲得優勢,組成親軍方的政府。

而在今年年初的時候,帕拉育找藉口解散了頗有聲望的新興政黨「未來前進黨」,引起許多支持者的不滿。而在 6 月的時候,又發生了多名反政府人士,在泰國鄰近國家境內「被消失」的事件,因此激起了學生憤怒的情緒,而決定走上街頭。

這次泰國學運的主要訴求有 3 個,分別是希望政府能「解散國會,重新大選」、「停止騷擾異議人士」還有「修改軍方制定的新憲法」。而同時,有不少參與運動的人也認為,王室也必須要進行改革,特別是泰國刑法當中的「侮辱王室罪」,應該要有所調整。不過,帕拉育領導的政府內閣,從 7 月至今,並沒有太多的讓步,因而讓學運的抗爭持續到了今天。

說到這裡,讓我們不禁好奇,為什麼軍方的勢力,在泰國的政壇當中,影響力那麼大?而且似乎每次的政變好像都有軍方的勢力參與呢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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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泰國政壇為何有軍方勢力?】

要回答這個問題,我們得要從泰國王室開始說起了。大多數國家的王室,通常都沒有實際權力,但泰國卻不一樣。從前任泰王「拉瑪九世——蒲美蓬」開始,就透過王室的資源,來拉攏各方勢力,試圖影響泰國政壇。這樣子以泰王為核心,和各領域精英階層的結盟的作法,被稱作「君權網絡(Network Monarchy)」。這種做法的好處是,泰王不需要自己出面,也可以影響政壇局勢,藉此維護王室和統治階層的利益。

而泰國軍方之所以會在政壇握有龐大的影響力,就是因為他們和泰國王室的關係很密切。會關係密切的原因是,在冷戰時期,美國為了要幫助泰國穩定政局,因此投注了資源扶植也強化了泰國軍方,也因此,軍方高層也就成為王室拉攏和合作的對象之一。

而前任泰王蒲美蓬,從 1970 年代的學運到 20 世紀初期的幾次政變,他其實都透過這個模式,默許或贊同軍方進行的政變或是修憲。這樣的關係,對泰王來說,也不是壞事,因為掌控政權的軍方,還是擁戴君主制;而對於軍方人士來說,能得到超高人氣的泰王的默許,可以說像是吃了無敵星星那樣,沒有人敢質疑。因此,軍方才能在一次次的泰王默許下,參與了那麼多次的政變,保有他們在泰國政壇中的影響力。

【想要更多權力的新任泰王】

在前任泰王駕崩之後,繼任的兒子「拉瑪十世——瓦吉拉隆功」,他跟軍方走得更近了。在 2017 年的時候,瓦吉拉隆功更透過軍政府進行修憲,不只讓國王的權力進一步擴張,也讓親軍方勢力更容易當選,藉此鞏固自己地位。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,瓦吉拉隆功就是想要複製他爸爸的那一套做法,只是比爸爸擁有了更多的權力。

可是,時代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,過去那套控制人民思想的政治宣傳,在現在資訊非常流通的時代,已經不怎麼管用。有很多對於泰國政壇的批評,還有對於現任泰王的批評,都藏不住了。特別是瓦吉拉隆功並不像他爸那樣有很好的聲望,他曾多次再婚,也曾被許多外國媒體披露他生活奢侈、愛好賭博和女色。

而在今年 4 月的時候,他還帶著王后飛到德國去躲避泰國的疫情,讓民眾對他的不滿再度升溫。也因此讓民眾越來越覺得,王室享有這麼多特權實在不合理,而在這次反對政府專制的學運中,也被認為是必須要改革的對象。

那話說回來,這次的學運,為什麼態勢會不斷升級呢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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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學運抗爭為什麼升級?】

我們在8月底播出上一集之後, 泰國的學運團體仍然持續抗議,要求政府應該重新修憲。而泰國國會各黨派也提出好幾個版本的新憲法進行討論,但9月底表決當天,親軍方的議員卻提起動議,以「還需要時間研究」為理由,用人數優勢投票通過,延後修憲案的表決到下一個會期,也就是 11 月的時候再討論。

這樣的結果激起了學生和抗議者的憤怒,決定要在10月14 日的時候發動更大規模的抗爭。那會選在這個時候最主要有兩個原因。第一個是, 10 月 14 日這天是在 1973 年的泰國學運發生死傷的日子,因此選這天可以說有很強烈的象徵性意義。而第二個原因,則可能是跟泰王有關係。10 月是佛教重要的「供僧衣節」,泰王必須要親自參與相關的儀式,因此瓦吉拉隆勢必要從德國回到泰國,選在這個時候抗議,某種程度上也能對王室施加壓力。

令人驚訝的是,在抗議當天,王后座車還刻意繞路,開進抗議群眾當中。雖然群眾冷靜的、和平的讓出一條道路給王后座車經過,但泰國警方還是指控學運現場群眾「危害王室安危」,將會對群眾展開調查。在隔天凌晨,泰國政府進一步宣布,曼谷進入緊急狀態,禁止 5 人以上的集會遊行,並在學運現場逮補了超過 20 人,其中有 3 位還是學運的領袖。

不過,宣布的當天下午,曼谷破紀錄的超過一萬人,不管政府的緊急狀態,還是選擇走上街頭、聲援學生。當天晚上,警方發言人就警告抗議的年輕人,不要自毀前途,他們會逮捕所有違反禁令的人,到時候留下前科,再後悔就來不及了。

而在警告之後,隨之而來的就是更激烈的鎮壓手段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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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抗爭形式轉變】

面對少了很有聲量的學生領袖的領導,現場群眾自發學起了香港反送中運動的精神,以「無大台」與「Be Water」等去中心化的方式繼續抗議。不過,在 16 日傍晚,政府派出了大量的鎮暴警察,還出動了催淚水砲車向群眾攻擊。現場水炮車驅離群眾的畫面,被媒體透過直播,直接讓泰國各地的民眾看到,激起民眾憤怒的情緒。

面對警方優勢的驅離警力,抗議群眾在17、18日兩天週末,改用「快閃」的方式聚集抗議。學生團體在抗議前一小時,才宣布集合的捷運站,用這個方式讓警方塞在車流中,沒辦法到現場驅離群眾。不過,警方早在中午的時候,就讓曼谷的捷運系統停駛了,企圖阻止群眾的聚集,但曼谷的民眾並沒有受到影響,大量的人流直接徒步走向集合點。

而目前,泰國學運暫時告一段落。因為在星期三晚上,群眾再度大集結,他們走向政府大樓,向警方遞交「帕拉育辭職信」,要求總理簽名下台。如果三天內沒有下台的話,他們將會在週末繼續抗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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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政府的回應】

而在政府這邊,在學院示威遊行持續進行的這一週內,也有許多的動作和回應。在星期一(19日)的時候,泰國「數位經濟部」下令禁止四家獨立媒體以及一個學運團體的臉書專頁繼續營運,因為他們到現場進行直播報導;此外,他們還打算封鎖 Telegram 來阻止群眾之間的聯繫。

但另一方面,內閣也決定要請國會召開特別會議,目前泰國國會也決定要在 11 月下一個會期開始前,就開會討論修憲的細節。星期三晚上,帕拉育總理釋出善意,他在全國電視演說上表示,很希望能夠降低目前緊張的情勢。隔天,他就撤銷曼谷的緊急狀態了。

不過,帕拉育總理態度的軟化,還有內閣也商請國會召開特別會議,究竟是表示「學運的訴求被聽到了」還是只是「緩兵之計」,泰國人有各種不同的解讀。有些人說現在的狀況,已經比上個星期那些「武力鎮壓」、「首都可能會宵禁與戒嚴」的各種風聲,態度軟化很多,應該是還有一點希望。

但也有人認為,泰國政府還想封鎖媒體和社群網站,表示他們沒有想要溝通的意願,而且國會親軍方勢力還是很龐大,就算召開特別會議,恐怕也只是拖時間;而即使帕拉育真的下台了,他的影響力也還是很大,後續會如何發展都還有待觀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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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外媒怎麼看】

不少國際媒體認為,泰國這次學運跟以前的抗議很不一樣。

最大的差異是,過去十幾年的示威抗議,例如紅衫軍和黃衫軍運動,幾乎都是由政黨動員和領導的;但這次的學運,雖然一開始主要是以曼谷的學生為主,但現在全泰國各地都有人站出來聲援和表態支持。

第二個差別是引爆抗爭的衝突點不同。以前大多是因為資源分配不平均的關係,使得鄉下貧困地區人民,槓上對泰國政壇有影響力的曼谷中上階層菁英;可是這次的學運更聚焦在更根本性的「民主制度」的問題上。

第三個差別是,過去因為「侮辱王室罪」的關係,民眾不滿和批評的對象都是政府;但是在這次學運中,算是史無前例的,群眾直接訴求王室也要進行改革。

【我們的觀點】

在抗議最激烈的這個禮拜,我們也有傳訊息關心了一下泰國的朋友。在聊天的過程中,他跟我們說,泰國國旗上的紅白藍三個顏色,其實都是有含義的。紅色代表「國家」,白色代表「佛教信仰」,而藍色則是代表「王室」。這三個元素被視為泰國立國的三大基石,因此只要有人提出挑戰,就是在顛覆國家,就是泰國的敵人。

這位朋友有點自嘲挖苦的說,這三個元素裡面,竟然沒有講到「人民」,有一種泰國人都不被政府在乎的感覺。或許也是這樣,這麼多年來泰國的當權者才會不把人民放在心上,罔顧人民應有的權利,甚至是傷害人民的生命。聽了真的是很讓人難過!

此外,而在我們也在查資料的過程中發現,多數媒體聚焦在泰國民主憲政的改革,但那位朋友跟我們說,在學運當中,學生們也討論了非常多關於經濟問題、貧富差距、教育制度,以及同婚等社會議題。或許可以說,這些問題其實已經在泰國社會存在很久了,但是因為政府失能的關係,一直都沒有機會改變。對泰國年輕人來說,只要制度上的結構性問題不改變,他們就看不到自己的未來。

或許正是因為這樣,他們才決定走上街頭,為了自己的未來奮力一搏,而他們勇敢站出來的身影,也才凝聚了泰國全國人民希望改革的力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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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的,那剛剛講到國旗,突然很好奇,大家覺得國旗上面應該要有什麼樣的元素呢?
A. 可以代表國家的象徵,例如:國土的形狀、特有的動物等;
B. 國民的共同宗教信仰;
C. 國民重視的價值,像是自由和平等;
D. 其他,留言告訴我們吧!

最後,如果你喜歡今天的影片,歡迎分享出去,讓更多人知道「泰國學運為什麼抗爭升級?」
此外也可以點這邊,看看「泰國學運的示威有多幽默」還有「中泰迷因大戰」的討論;
那麼,今天的志祺七七就到這邊告一段落,我們明晚再見囉~掰比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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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 本集參考資料 】

→泰國示威潮 - 中央社新聞專題:https://bit.ly/3m9j2Co
→泰國民主怎麼了? - 故事:https://bit.ly/35nwxYF
→新泰國的舊政治(下):泰皇「君權網絡」不倒,國家不會好? - 轉角國際:https://bit.ly/2HtWhKN
→泰王蒲美蓬登基70周年 仲裁者角色贏得國民敬重 - 風傳媒:https://bit.ly/3dOqiRe
→泰王蒲美蓬為何深受人民愛戴?從這四點足以看出 - 中時新聞網:https://bit.ly/3jnJ6If
→泰王蒲美蓬國葬》拉瑪十世時代 開啟泰國軍政府與王室新關係 - 風傳媒:https://bit.ly/3mdDdiH
→「讓一切在我們這代結束!」掀起泰國學運狂潮的青年解放陣線 - 轉角國際:https://bit.ly/37wS97o
→專訪泰國學運領袖:無懼15年刑罰,為何他們激進喊出「王室改革」? - 報導者 :https://bit.ly/37zb9SI
→泰國反政府示威 逮捕20多人含至少3名抗議領袖 - 中央社:https://bit.ly/3dO68XN
→Thailand’s Protests Shift Tactics, Influenced by Hong Kong - The Wall Street Journal:https://on.wsj.com/35r2qPP
→(10/15) 在鎮壓的最後邊緣:泰國強令「曼谷緊急狀態」,全面禁止人民抗爭 - 轉角國際:https://bit.ly/3jjIh3n
→(10/16) 萬人賭前途的十字路口:無懼鎮壓恫嚇...泰國學運展開「流水之戰」 - 轉角國際:https://bit.ly/3kB4ADb
→(10/16) 下剋上的冤罪?泰國學運「奶茶聯盟」與被陷害的台灣之友 - 轉角國際:https://bit.ly/3meesCZ
→(10/17) 水砲對雨傘:下一招宵禁?泰國沸騰抗爭的「曼谷雨夜之戰」 - 轉角國際:https://bit.ly/34j3YMC
→打壓示威 泰封媒體與通訊軟體 - 聯合新聞網 :https://bit.ly/34kcZ82
→Thai protests: How pro-democracy movement gained momentum - BBC:https://bbc.in/3ohvguI
→Thailand protest: Why young activists are embracing Hong Kong's tactics - BBC:https://bbc.in/3dRV23Y
→Thailand Steps Up Response as Antigovernment Protests Escalate - New York Times:https://nyti.ms/2Hql6am
→Thailand Issues Emergency Decree After Protesters Heckle Royal Motorcade - World Street Journal:https://on.wsj.com/3knvPAF
→學運越演越烈,一位泰國青年想對台灣說的話:這不是我們「又在亂」,而是新世代的重要抉擇 - 換日線:https://bit.ly/35udAnf


【 延伸閱讀 】

→泰國學運群像:民主幕後...抗爭關鍵的「廁所大師」 - 轉角國際:https://bit.ly/34mPgUL
→「爸媽為何不懂我?」 泰國香港兩場抗爭 同一種策略、同一道世代難題 - 地球圖輯隊:https://bit.ly/34mPaMT
→泰國學運延燒90天!被捕23歲領袖:呼籲皇室改革,這不是世代差異,是貧富問題 - 商周:https://bit.ly/34mPknt
→新泰國的舊政治(上):玩不贏軍政府的「民主對決」 - 轉角國際:https://bit.ly/37yfdTp
→打臉還是暗渡陳倉:淺析被否決的泰國憲法草案 - Medium:https://bit.ly/2Tkv67u
→馮嘉誠:軍方、民望、分離主義──泰國王儲眼前的荊棘 - 端傳媒:https://bit.ly/3ofDgfM
→年輕世代怒吼王室改革,為何「踩到紅線」?泰國民主的崎嶇路,從數不清的政變談起 - 換日線:https://bit.ly/3mfmBq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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→從不微笑的國王:皇室對現代泰國政治的影響:https://bit.ly/3jnP4ZV
→1973年10月14日:泰王蒲美蓬和學生運動的血腥史 - 關鍵評論網:https://bit.ly/2Tl0Mc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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