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:00 開頭
02:03 戰爭罪是什麼？
03:09 誰來定罪？
05:02 如何調查？
06:06 罪犯下場會如何？
07:29 公信力問題：誰的正義？
09:01 效力問題：安理會強國，可以全身而退？
10:22 我們的觀點
11:51 問題
12:14 結尾
---【 影片口白逐字稿 】---
烏俄戰爭開打以來，就一直有人指控說，俄羅斯政府犯下了「戰爭罪」。但到底怎樣才算觸犯戰爭罪？被定罪了會怎樣嗎？今天，就讓我們一起來聊聊「戰爭罪」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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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iho～大家好，我是志祺！
歡迎來到《生難字彙大辭海》，神秘名詞大解析、獻給有聽沒有懂的你！
剛剛說到，自從烏俄開戰以來，「戰爭罪」這個詞就一再出現在新聞當中，甚至美國總統拜登也說過普丁是「戰犯」。而在三月底，俄羅斯從烏克蘭的布查鎮撤軍之後，就爆出有超過數百位平民，遭到俄軍殺害。之後又傳出，基輔其他鄰近市鎮的狀況，甚至比布察鎮更慘烈。
澤倫斯基指控俄軍屠殺平民的行為是「種族滅絕」。而隨著越來越多證據出爐，輿論持續發酵，各國也加大譴責力度，甚至各國元首，都紛紛把俄軍的行爲定調為「戰爭罪」。但，到底做了什麼事才算觸犯戰爭罪，又是誰來調查跟審判呢？真的有辦法把普丁定罪，抓起來關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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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戰爭罪是什麼？】
簡單來說，戰爭罪，就是在戰爭中「不可以做的事」。會出現這種概念，主要就是因為，在歷史上，戰爭裡往往會出現人類最不擇手段、最殘忍的一面。基於這種歷史教訓，從19世紀開始，各國就簽訂了一些國際公約，來規範「戰爭時要堅守的底線」盡量減少人類在戰爭中受到的苦難，並且保護「沒有在進行軍事行動」的平民或戰俘。
而在二戰之後，又陸續有了很多戰爭罪的相關判例。所以在1949年，過去的公約內容，還有國際間有共識的「交戰準則」，都被納入了《日內瓦公約》之中，也成為日後定義戰爭罪的重要法典。除此之外，滿多國家也有訂定自己的戰爭罪法律。"
在《日內瓦公約》的定義中，戰爭罪的行為就包括：刻意殺害平民和戰俘、酷刑、性暴力、劫持人質、非法驅逐、掠奪和破壞平民財產，進行種族滅絕或種族清洗等等。另外，公約裡面也列舉了很多「不能動用的武器」跟「不能攻擊的目標」，來限制殺傷範圍，盡可能減少傷亡。
【誰來定罪？】
目前，有三種法院可以對戰爭罪採取行動。首先是聯合國在1945年成立的國際法院，簡稱ICJ，它可以對「國與國」之間的爭端做出「民事仲裁」，但因為它審判的對象，是主權國家，所以沒有辦法審理「個人」的刑事責任，比如審判戰犯而且為了避免干涉各國內政，ICJ 也不能自己立案調查，必須有國家主動提告。比如烏克蘭早在二月就已經提訴，要求ICJ 判定俄羅斯無權出兵。所以說，在「戰爭罪」上，ICJ 也許有機會「預防或阻止」，卻比較難真正追討罪責。
因此，聯合國安理會也設立過「特別法庭」，專門審理某些重大案件。像1993年設立的前南斯拉夫問題國際法庭，和1994年設立的盧安達問題國際法庭，就分別處理前南斯拉夫內戰、和盧安達大屠殺中的罪行。
但這種特別法庭，只有權審理一個案件，審完就會解散。但當時，類似的案件層出不窮，所以各國也意識到，應該要有一個常設的「刑事法院」來專門處理。
於是1998年，各國就通過了《羅馬規約》，然後基於規約，成立國際刑事法院，簡稱ICC，專門用來審判犯下滅絕種族、危害人類、戰爭罪或侵略罪的「個人」，而且，只要犯行在ICC的管轄內就可以主動立案調查。
那這個管轄範圍，就是有締約《羅馬規約》的國家，以及 ICC 有另外得到管轄權的國家境內，比如自願接受管轄的國家，或是聯合國安理會授權讓 ICC 管轄的國家。不過，ICC 跟ICJ 或聯合國特設法庭不同，它並不是聯合國旗下的組織，只是跟安理會有密切合作。
那雖然俄羅斯跟烏克蘭都不是《羅馬規約》的締約國。但烏克蘭早在2014年就接受 ICC 管轄了，所以目前 ICC 有權調查烏俄戰爭，而且也真的已經展開調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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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如何調查？】
根據《羅馬規約》的規定，締約國可以向 ICC 提交犯罪案情，或由檢察官主動提出，而ICC 會先初步檢視，判斷罪行是否嚴重、在不在ICC管轄範圍內，都成立的話，就會推進到調查階段。像是3月初，以立陶宛為首的39個締約國，就向 ICC 提案，要求調查俄軍在烏克蘭的作為。ICC很快就立案，也已經到烏克蘭境內調查了。
那立案之後的調查和起訴工作，就是由 ICC 的檢察官負責，也就是要負擔舉證責任，包括證明犯罪意圖、提交證物，以及受害者的證言等等。而檢察官除了親自調查蒐證之外，也可以仰賴各國提供的案件證據。
剛剛有說，很多國家都有自己的戰爭罪法律，那如果某個國家的檢查機構，也有起訴戰爭罪的官司，那他們調查的結果，就可能可以作為 ICC 審案用的證據。甚至，ICC 檢察官也可以主動請締約國幫忙蒐證。像是德國、法國、西班牙、立陶宛、波蘭和愛沙尼亞等等，就都已經宣布要針對烏俄戰爭展開調查。
【罪犯下場會如何？】
如果檢察官蒐集到足夠的證據，也有了確切的嫌犯之後，就會發傳票給嫌犯，那對方如果不肯出庭，就可以向法官申請拘捕令，嫌犯被逮捕歸案後，就會關押在 ICC 拘留中心，等候受審。最後如果真的有罪定讞，ICC 可以判處：無期徒刑、有期徒刑、罰金、沒收資產等等刑罰。只不過，ICC 只是法院，並沒有自己的警察部隊和執法機構，所以在逮捕和移送嫌犯，還有執行判決的時候，往往要請各國提供協助。
簡單來說，從調查、起訴到定罪，ICC 跟一般法院程序差不多，不同的地方在於法律的行使範圍，還有執法需要仰賴各國之手。
那麼，到底目前有多少人被定罪了呢？過去的特設法庭，一個案件就定罪了非常多人，比如前南斯拉夫問題國際法庭，當時一共有90人被判有罪。
那相較之下，ICC 從2002年成立至今，一共起訴了47人，那目前，只有8個人被判有罪，4個人無罪開釋，9個人還關在ICC的拘留中心，還有12個人仍然在逃。
至於剩下14人的官司，則是因為證據不足、當事人死亡，或是當事國家決定自己審理等等的因素，導致法院駁回、撤銷案件，或停止調查。
那以還在調查階段的烏俄戰爭來說，ICC 也很難真的把普丁定罪！原因就在於，國際法的執行，其實，有不少侷限和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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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公信力問題：誰的正義？】
從以前到現在，戰爭罪的審判一直很難推行，也有很多爭議。那原因主要可以分為兩個面向，首先是法院審判的公信力問題。在二戰之後，有紐倫堡大審、東京大審這類的特別軍事法庭，來追討軸心國犯下的戰爭罪，也有很多戰犯被判刑。但是，很多學者就質疑，美軍在廣島、長崎投下原子彈，針對人口密集的市區，使用了殺傷力極大的核子武器，造成大量的「平民」傷亡，卻沒有相關人士因為戰爭罪被起訴。
所以他們認為，對戰爭罪的追討，根本就淪為了「勝利者的正義」，因為在戰爭衝突後，敗者往往會有很重的懲罰，但對勝者的懲罰不是很輕就是幾乎沒有。
不過到了現在，狀況又跟戰後不太一樣。很多人認為，現在的狀況比較像是「強國的正義」。關鍵在就於，目前的三種法院，都跟聯合國安理會關係密切。
撇開本來就隸屬聯合國的國際法院，或由安理會設立的特別法庭不談；就連不隸屬聯合國的 ICC，也因為在執法上有很多限制，必須跟安理會合作，甚至部分調查資金也是由安理會提供。
所以很多人認為，這些法院都受制於聯合國安理會的強權。那這種質疑最常見的證據就是，目前 ICC 起訴過的47個人，全都是非洲人。很多非洲國家就抗議，覺得 ICC 都只針對他們，卻從來不辦強國。
不過，「不辦強權」除了是公信力問題外，還帶出了另一個面向的問題，就是法律的效力，似乎鞭長莫及。關鍵就在於，安理會五個常任理事國，擁有的一票否決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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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效力問題：安理會強國，可以全身而退？】
2014年，在聯合國安理會上，法國曾經提議要授權給 ICC 去調查敘利亞內戰，但這項決議，最後被俄羅斯和中國，用否決權給擋了下來。而且，五個常任理事國中，美、中、俄三國，都不是 ICC 的締約國。換句話說，如果有不利於他們的案件，ICC不能要求他們配合調查，也勢必不能經由安理會提交給 ICC 調查。就有人說，這樣的制度，根本就是「安理會強國全身而退方案」。那以烏俄的狀況來說，因為 ICC 不允許缺席審判，所以如果普丁不配合出席，那就算 ICC 可以通緝他，也還是很可能抓不到人。因為普丁只要一直待在俄羅斯或中國，這些非締約國，當地政府就沒有義務進行逮補，那檢察官就無計可施。
人要是抓不到，連審判都進行不了，更不用說定罪了。像蘇丹前總統巴席爾2003年被 ICC 通緝之後，還各國趴趴走好幾年，是一直到蘇丹發生政變，他被迫下台後，新政府同意引渡，官司才終於在今年四月初開庭。
事實上，ICC 到目前為止，從來都沒有成功定過任何「現任國家元首」的罪，而且每個案件從調查到審判，少說也要個十年。所以很多人都覺得，要對付戰爭罪，這些國際法幾乎「無用」，因為它們很難阻止戰爭罪行繼續，頂多可以事後追討，但也不一定會成功。
【我們的觀點】
最初，戰爭罪會被寫進法律、簽訂成公約，甚至成立 ICC，都是國際政治局勢的促成。但是，這些法律同樣因為受到政治局勢左右，而無法真正發揮作用。所以我們覺得正義跟政治，好像變成一種相生相剋的關係，覺得滿感慨的。"但如果要說，現在的國際法和法院，在處理戰爭罪上「完全沒用」，我們覺得也未必！以烏俄戰爭來說，雖然目前應該辦不了普丁，但現在國際法可以做的，就是肯定烏克蘭有權自衛，並且讓各國可以合法干預這場戰爭。此外，戰爭罪也沒有訴訟時效，日後或許還是有機會讓普丁繩之以法。
但不管最後罪定不定得成，法院的調查也會造成間接影響。像是進一步把聚光燈打在這些罪行上頭，提高案件關注度的同時，也能凝聚國際社會間的共識。那麼，其他國家就有理由可以表態，甚至做出相應的外交制裁。
而在這種外交壓力下，犯罪的一方可能就會選擇減弱力道，甚至就此停手。此外，預期到會有這種壓力的話，可能也會有嚇阻犯罪的效果。
不過，我們覺得最重要的一點，可能是在調查中會蒐集到很多證據。而這些證據，不只日後或許有機會在法院派上用場，也能幫助大眾釐清發生了什麼事，並且認證受害者的經歷，然後作為一種歷史紀錄保存下來。
那雖然目前在國際法上，感覺還有不少進步空間，不過這個議題真的很複雜，所以歡迎有相關背景的觀眾留言跟我們分享，大家有興趣的話，也可以參考我們在資訊欄列的延伸資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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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想問問大家，你覺得追討戰爭罪，有用嗎？
A. 沒有，戰爭罪只不過是在事後抓戰犯，無法阻止罪行發生、減少傷亡。
B. 還是有，就算不能阻止戰爭罪發生，事後咎責也很重要，沒正義就沒和平！
C. 目前沒有，因爲根本管不到強權，那法律就形同具文，起不了實際作用。
D. 其他，請留言告訴我們！
最後，如果你喜歡今天的影片，歡迎分享出去，讓更多人知道「戰爭罪」！此外也可以點這邊，看看「人道救援」以及「轉型正義」。那麼，今天的志祺七七就到這邊告一段落，我們明晚再見囉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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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 本集參考資料 】
→多國認定俄觸犯戰爭罪 擬助國際刑事法院調查：https://bit.ly/37IiNMY
→【國際大風吹】只要發動戰爭就算「戰爭罪」嗎？國際法庭真有辦法讓普亭受審？：https://bit.ly/363g7sC
→弄假成真的俄羅斯，欲拒還迎的國際法院：https://bit.ly/38LA1JN
→【烏克蘭戰爭】甚麼是戰爭罪？：https://bit.ly/3jsqFVl
→李濬勳 | 二十年後，國際刑事法院帶給國際社會什麼？：https://bit.ly/3E2M4xQ
→俄烏戰爭與國際法：https://bit.ly/3uymKwB
→國際上如何管轄戰爭罪行？普京有可能承擔法律後果嗎？：https://bit.ly/3LSooig
→什麼是國際刑法？解讀新聞台不想播報的國際刑法新聞｜李柏翰：https://bit.ly/37dfhKv
→Why Calls for War Crimes Justice Over Ukraine Face Long Odds：https://nyti.ms/37h4krc
→What Are War Crimes, and How Are They Prosecuted?：https://nyti.ms/3KF7Hqv
→What is a war crime and could Putin be prosecuted over Ukraine?：https://bbc.in/3O3VfTi
→States ‘failing to seize Sudan’s dictator despite genocide charge’：https://bit.ly/3JFMWda
→Militia leader accused of war crimes ‘rampaged’ across Darfur, ICC told：https://bit.ly/3xgeNOq
→Here's how war crimes prosecutions work：https://cnn.it/3LXak7f
→Rome Statute of the International Criminal Court：https://bit.ly/3xmh7DI
→ICC官網上的起訴案件資料：https://bit.ly/3E6B0zR
【 延伸閱讀 】
→從普遍管轄權 論國際刑事法院之法制與實踐：https://bit.ly/3uxyQGf
→依「紐倫堡審判」模式審普丁？ 恐淪空頭威脅：https://bit.ly/3v8ngR7
→《大家論壇》戰爭罪視角：國際法庭沒有管轄權 無法制裁俄羅斯：https://bit.ly/3Ecv0FJ
→混合法庭：國際刑法制度中追訴嚴重犯罪的新模式：https://bit.ly/3v97ntv
→如何應對一個由戰爭罪犯統治的超級大國：https://nyti.ms/3ve7mV8
→Why we need to challenge Russia’s human shields narrative：https://bit.ly/3jsS7Ce
→The Consequences of War Crimes：https://on.wsj.com/3utVUWl
→Building a War Crimes Case Against Putin Is Harder Than You Think：https://bit.ly/3Jstgcs
→Document the War Crimes in Ukraine：https://nyti.ms/37Lqy4Q